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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秦】蓝莲花


所有的番外正文我都打完了,漫长的工期终于结束了,马上本子就能完成了😄😄😄
本章是一辆超速的婴儿车😂

第十一章

秦明是在最后一刻想到的池子,水良做了这么多,甚至义无反顾地从二十一层一跃而下,就只是为了她。
“现在,你跪下。”
他看了一眼还在水箱里的大宝,“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你放她走我留下。“
“少废话。”
池子毫不留情地拿起枪指着他,“跪下。”
秦明双膝一弯,真的跪在了地上。
他的尊严不值钱,池子想要他跪也就跪了,只是别连累无辜的大宝和其他人。
池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没有人任何是无辜的,我不会放走她,也不会放走你。”
她坐在一旁的木箱子上,“现在等着。”
“等什么?”
池子依然没有放下枪,那把枪就冰冷地顶在他的额头上,只要他一动就会响,她的一念之间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池子,水良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他也不会安心的。”
秦明还在想要劝说她,起码要放走大宝,“他爱你,他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可你并没有像他期盼的那样。”
“闭嘴,”池子呵斥道,她狠狠地盯着他,“你知道什么,你只需要等着,等我们林大队长来。”
那把枪滑到他的下颌,抵在他的喉咙间,秦明艰难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晃了晃手里的枪,“就是和你们玩个游戏。”
“然后让你也尝试一下失去的感觉。”
“你……你什么意思?”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唇色尽失的哑声说道。
“剥夺你唯一拥有的,就是失去。就像你害死水良那样,体验一下我的深渊。”
——林涛。
秦明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可他不知道他还能阻止池子做些什么,他想说不,可是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涛举着枪闯进来。
“哟,”池子站起身,“我们林队长到了,好戏就要开始了。”
“别动,池子!”林涛冷静地看着她,“放下枪。”
“林队长,现在你没有权利命令我,”池子伸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枪,举起了另一只手,“我手里有一个加速器,你要是不听我的,我按下之后水箱里的水会加快流速,不出三分钟那个姑娘就会死。”
“当然,我还可以一枪解决了我们秦法医。”
林涛厉声道,“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从来都不想怎么样,如果你们没有逼死水良,现在一切都是好好的!”
她失声喊道,看着林涛的脸上满是恨意,“你们总得有人为他的死付出什么!”
池子哈哈笑了两声,甩开挡在脸上的头发,“该你们了!”
她把加速器拿在手里,枪口贴紧秦明的太阳穴,“脱衣服。”
“你干什么!”林涛皱着眉,“你疯了?!”
“秦法医,你知道该怎么选,你也不想让那个女孩死吧。”
她蹲下身,贴近秦明的耳朵轻声说道,然后站起来欣赏他们的愤怒,“你不脱,她就死。”
“秦明,你别听她的。”
谁也救不了他。
秦明心想。
他知道他就要再一次面对无能为力的失去了,就像他父亲母亲的离开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林涛,他不能拥有也不能失去,占据他巍巍可及的生命里多半的林涛。
蒋若当初的话倒是一语成谶,他终将失去。而光明终于离他越来越远了,没人能在拯救他离开他的深渊。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抬起手颤抖着解开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
“秦明!”
林涛制止的动作被池子手中的枪挡住,她笑了笑,“很好,”她转过头看向林涛,“林队长,你看见你的好朋友好同事的欲望了吗?”
“他对你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朋友。”
池子是在侮辱他,她想让林涛看见他内心那个肮脏污秽的秘密,然后他就会失去一切了。
“来吧,展示一下吧。”
秦明瞪大了双眼,声音因为干涩已经变得低哑,“你要做什么。”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给林队长展示一下你的欲望,还要我说的再清楚吗,我要你在他面前自慰吗?”
“够了!”
林涛怒气冲冲地打断她,“你疯了吧,你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我再说一遍放开秦明,池子停下你那些荒谬的要求,你还可以回头。”
“我不需要。”
她按下手中的加速器,“现在水流是之前的一倍,我按下第二次,她不出三分钟就会死。”
她笑着指了指身后水箱里的大宝,笑声更加嚣张,“是生是死全在你了,秦法医。”
“我做,”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做。”
池子得意地大笑出声,林涛一时间涌上无尽的愤怒和心痛,他拿着枪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助的感觉让他很是厌恶。他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时候像此刻一样这样希望一个人去死。
秦明没有看他,他红着眼眶咬住下唇,喘息声逐渐急促起来, 声音因为暗哑还有点显得哽咽。这明明应该是最不堪的一件事,可秦明偏偏做的一丝情欲也不带。
“现在告诉他你爱他。”
池子如同恶魔般的声音响起来,秦明是真心实意喜欢这个人,他对他从来没有任何的企图,那份隐忍的我爱你,他从未说出口一个字。
“不。”
他毫不犹豫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原来都在害怕对他说出这三个字。
他没爱过什么人,即使赤身裸体跪在对方面前做着不堪的事,也从未觉得像此刻一样剖开自己呈现在林涛面前。比起得到更害怕失去,一直都困守原地。因为不能承受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的分量,他索性支字不提。
池子微笑看着他,“那么她死?”
林涛已经觉得荒唐透了,“池子你要报复也差不多了吧,水良的死怪不了任何人,他是为了你选择自杀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放开秦明,我尽量减轻你的刑罚。”
“休想!”
“放开秦明!”
林涛显然已经忍到了极限,他快速地跳上一边的木箱子然后开了枪,砰地一声惊起了无数的灰尘。池子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一枪打在了秦明的脚踝上,“这是警告,林队长,你要是在作出这样的举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脚踝上的剧痛让秦明紧咬着牙才没有喊出来,她这一枪估计是打断了筋脉,他没法动了。
“秦明”,林涛焦急担忧地声音传来,他站得离他不远,肩线流畅,军绿色的外套染上了斑斑血迹,眉眼间是挡不住的愤怒与忧虑。
或许那句话也是时候说出来了。
他抬起头看他,林涛这才看清他眼里闪动着一层淡淡的水雾,那样的悲伤深切,像是以前无数个他们一同而眠的夜晚里他看他时的目光,“我爱你。”
他无法说出口的,害怕失去的,不能拥有的,是林涛。
秦明重新睁开眼,他仰起头挺直了脊背,脖颈延伸出优雅的弧度,“林涛,我爱你。”
他说完,失声痛哭,“我爱你。”
他这最后一声犹如困兽之斗的挣扎,有些话你说出来,才会发觉时间真的已经是过了那么久了,你不知不觉爱了他那么多年,这三个字说出来就都结束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苦涩的、痛楚的,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暗恋,消失殆尽。
“还有,”他低下头,“对不起。”
他紧紧握住身旁池子拿着手枪的那只手,扣动了扳机,“秦明!”
他平时总是老秦老秦的,鲜少叫他的名字,今天一天叫的次数比过去十几年都多。这样也好,他叫了他名字,算是还了他一份无疾而终的爱情。
他们也算两清了。
日后若是要再见,也是互不相欠。

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没有。
林涛到今天为止才知道那些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从没想过,秦明原来这么爱他。也没想过他从未走出自己的深渊,他也会伤心、他也会难过,他也会觉得痛,也会害怕他不能预知的结果……也会哭、也会笑、也会冷、也会热……是因为太多的太多他没说,所以林涛不知道他已经在自己的深渊里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久。
从前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秦明喜欢他,却从未深究。那时在他眼里他们是朋友,直到秦明那个吻才让他发觉他的心思,可是他们是朋友呀,秦明怎么就会喜欢他,朋友要是成了恋人,再分手也当不回朋友。林涛的女朋友分了交、交了再分,他们因为彼此一直都站在原地,却谁也没有发现谁。说到底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错过彼此,因为谁都没觉得谁爱上了谁,也没觉得会爱上谁和谁一起过一辈子,于是日子就着浑浑噩噩过去了。过去了,然后知道对方早已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那一个人,他们没有想过哪一个会先行离开,理所当然一直肩并肩着向前走,其实回过头才发现,他们一直站在原地。
秦明。
现在他想告诉他,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用不着和谁说对不起,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还有,他会陪着他一起。
呼啸而来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天边晚霞的余光透了进来,像是海潮水浪吞没最后一丝黑暗。
淹没他黑暗目光。

秦明睁开眼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整个病房,手背上有轻微的不适感,左脚脚踝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处理好了,他动了动感觉不是太疼,林涛的脚声音从走廊上传来,“你这倒是好的快,老秦现在还躺着呢,不过吃个饭都能被人迷晕了绑架的,你是我见过的头一个。”
大宝边走边跟他据理力争,“姐我这是健壮,老秦那是娇弱你懂吗,我两没有什么可比性,这我也是醉了,你说我吃个饭招谁惹谁了。”
“娇弱?哈哈,宝哥你这话要让秦明听见,估计下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姐会怕这个,涛涛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叱咤江湖纵横四海……”
两个人说着推开门,秦明正支着手看点滴瓶上一串药名,大宝吞咽了一下口水,“叱咤江湖纵横四海的秦科长手下啊,”她飞快地从林涛手里夺走鸡汤,奔到秦明的病床边睁大一双狗狗眼,“老秦,快尝尝,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她这一下子冲的这么近,秦明还没从她在门口的距离转换过来,稍稍动身向后靠了一点,插着针头的那只手接过还热乎着的鸡汤,“下个月依然没有奖金。”
“没有就没有,这些哪有老秦你身体重要嘛,”大宝笑得很真挚,“领导的健康最重要。”
林涛见他醒了叫过走廊值班的小护士来检查,护士过来见没什么大事又出去找医生,过了一分钟后,大概是某位副教授级别的主任医师进来检查了一下床头的心电监护仪,仔细询问了一些他伤口的状况,又见体温没什么问题才说,“好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再多休息几天,注意一下不要剧烈运动,饮食上清淡一些,最近两天伤口就能痊愈。”
“今天能出院吗?”
林涛看见他那瓶药水挂了一多半,提醒旁边站着的小护士,小护士过来调快了点滴速度,医生正拿着板子记录病人情况,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一眼秦明,“这么着急?伤口的问题不大,以现在的程度出院是可以,不过我建议还是等到彻底好了再出院。”
“不用了。”
秦明回答的很快,医生见他很坚持叫来护士,“那就挂完这瓶水吧,我让护士给你们办一下出院手续。”
小护士拿着医生的病历单走了,主治医生又嘱咐了两句被别的护士叫走,林涛过来帮他把鸡汤凉了凉,“怎么这么着急,完全可以再多休息两天再走,局里对池子的审讯后天才开始。”
大宝从旁边拉过一把凳子,“就是,难得有这么光明正大的公假,要不是医院的病号饭都吃腻了,我才不出院呢。”
“你就知道个吃,”林涛递给她一袋子苹果,“我路上新买的,给你们秦科长削个苹果讨好一下他,没准就给你发奖金了。”
“那机率比意外怀孕都小,”大宝拿过桌上的水果刀,“我还是选择好好工作吧。”
病床前的吊瓶快要挂完了,小护士掐着时间进来拔下针头,这姑娘业务是真熟练,一看在护校就是那种快狠准的角色,不过下手可是一点都不轻。大宝看着都疼,秦明手背因为输液针头扎的一片淤青,“我来给他按着吧。”
小护士送来一个你行吗的眼神,连给大宝嘿字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强行拉过秦明的手按住,“过五分钟。”
秦明声都没吭,接着她刚才按住的地方,小护士换下输完的药瓶,“你们谁去办一下出院手续,现在可以出院了。”
大宝一向很有眼力劲,“我去整理整理东西,待会门口见。”她理顺自己哽住的那口气,朝着小护士露出微笑,“请问,办理出院手续怎么走?”
小护士斜眼看她,“跟我走吧。”
大宝从没有这么想要立刻跟人炫耀自己法医的身份,告诉一下面前这位无知的少女谁才是龙番第一霸主,谁承担着拯救龙番人民性命的重任,不要以为学过几天半吊子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秦明端着碗一勺一勺喝着鸡汤,林涛拿过大宝削了一半的苹果坐到他面前,“大宝还挺在乎别人质疑她专业水平啊。”
“她很好,”秦明抿抿嘴,“你也很好。”
明知道他说的是工作,林涛手下削苹果的动作一顿,“老秦,我想跟你谈谈。”
秦明的手微微停了一下,林涛看着他继续说,“秦明,我们在一起吧。”
这一秒过的很漫长。
“为什么,”秦明低声说着,“为什么是我?”
“秦明,”林涛握住他的手腕,勺子砰的一声落到碗里,“不是为什么是你,而是我想和你一起。”他怕他没听清楚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一辈子在一起。”
“从来没有为什么,我爱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半分虚假,秦明无法不信他。
林涛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但他说出口的每句话这些年来未有失信。
他们做过朋友,也一起做过更加亲密的事情,争吵过也纠缠过,旷日不休。秦明问自己,你真的能和一个人旷日持久的纠缠下去吗?因为一秒一刻钟都太短,而一辈子却很长,长到秦明都不能确定是否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我不知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是因为那天池子……还是因为我们一起做过爱才说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爱一个人。”
林涛笑了笑,“没关系,这都没关系,你并不需要为此而改变什么。”
秦明依旧低着头,看着膝上那碗尚有余温的鸡汤,林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秦明,你愿意为你爱的人从此封闭内心,为什么不愿意为真心爱你的人再次敞开心扉?”
他蓦然抬起头。
“你是……是真的,”语言也变得如此生涩,他强撑着让自己说下去,“真的想要一辈子和我……”
“是,我知道你其实挺喜欢那两个孩子的,咱们去把小萧和蓁蓁也领回来吧,给他们一个家,也还给你一个家。”
家。
这个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他失去父母后,独自在孤儿院过的那些年都快要让他忘记他曾经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了。现在林涛说,他们要给别人一个家,也还给他一个家。
秦明笑了,然后他猛然间低下头去挡住模糊的双眼,“好。”
——好。
——林涛,只要你不先离开我,我断然是不会离开你的,有本事咱两就这么折腾到死吧。
车里的大宝打了个喷嚏,心里还在琢磨着最近水良、池子、蒋若和吴国梁发生的一系列案子,万分感慨道谈恋爱真危险,姐还是做条单身狗吧。

“姓名。”
“池子。”
“跟水良什么关系?”
池子坐在审讯室里,长发披散在耳边,面容要比她做池子厨房老板时憔悴了不知多少,长时间的关押铐守已经磨尽了一个人的尊严与傲气,致使她看起来狂躁癫疯。
她呸了一声,着对林涛的问题嗤之以鼻,“你想不到的关系。”
“说清楚!”林涛坐在位子上没说话,小黑在旁边一拍桌子站起来,“这是公安局,你最好放老实点。”
她佞笑着扭过头来看他们,“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她半直起身慢慢地盯着林涛,“你知道他为什么敢死吗,因为他知道即使他死了,他也会活下去,啊哈哈哈哈哈哈……”
“坐下!”
她几乎以一种癫狂的状态,站在林涛面前放肆的大声笑着,后边看守的两个小警员赶紧上前按住她坐下,林涛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水走过去递给她,“喝点水吧。”
池子足足盯着他看了十几秒才接过他手里的水,“谢谢。”
这个女人现在披头散发的这副样子,和在饭馆招待他们时差了十万八千里,林涛不由得有点可怜她,“你完全可以和水良一起好好生活,为什么周蕙和张默默一定要死?”
“林警官,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有时候成全大于占有,”池子笑着看他,“至于周蕙和张默默死有余辜,要不是她们把学校出卖给吴国梁,这一切到今天也就不会发生了。”
林涛靠在审讯桌边问她,“蒋若呢?”
“蒋若是自己找的死,我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池子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她拿命跟水良做的交换,她会写下一份遗书帮水良洗清嫌疑,而水良负责拿走她的命。”
“水良和蒋若什么关系?”
秦明站在审讯室外面的监控室,隔着一大面玻璃看林涛审问池子,他对待池子没有一般犯人时的凌厉,眉眼间仍带着少许的初冬风雪的冷冽,可却少了几分戾气,只是漠然的看着她,像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一个事物。
“如果他们做的话,他和蒋若应该算是情人吧。”池子无所谓地笑笑,“就是你们认为的那样。”
她说的漫不经心,仿佛和蒋若做爱的不是那个她说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那个人,她的脸依旧是水良无数次见到的那个模样,可是隔着一层玻璃秦明反而有点看不清了,他伸手抚上玻璃一角,眯起眼模糊了视线。
爱情和欲望可以分开来谈吗?秦明一直觉得这是世界上两种最极端的关系。
爱情是最圣洁的,可欲望却是最丑陋肮脏的,但是它们也是一种共生的关系,是因为爱情才会想要拥有,可也是因为爱情才想让人成全。在水良的爱情里,他从没有想要拥有池子,他只想成全她,让她觉得更加幸福。纵使因为这些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可秦明不得不承认他的爱情依旧清澈干净,像是天山冰雪里的一池湖水,任何杂质也玷污不了的清净。
看着审讯室里那些警员震惊厌恶的表情,她开心的笑了起来,“怎么了,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需要肉体上的结合,除了这些最流于表面的东西,我们还有更深刻的东西。”
“是什么?”
“蓝莲花。”
“林警官,最纯洁的爱情、最珍贵的生命水良他都给我了,”她偏过头笑起来,看向旁边玻璃的位置,“相信秦法医一定能明白。”
林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知道秦明也在那看,她做的那些事也不单单是在报复秦明和他,她是在告诉他们,他们和她一样。水良也说过,他觉得秦明和他们是一类人,所以他才故意留下了那本白夜行的书,留下一朵蓝莲花。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确实属于一类人,成全大于拥有,秦明幸不幸福远比秦明爱不爱他重要得多,林涛开不开心也远比林涛能不能和他在一起重要,他们彼此都希望对方过得更好,即使彼此将来的生活没有对方。水良和池子,永远不是世俗意义上单纯一种关系能够定位的,林涛这才明白,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不足以描述他们,说亲情说爱情始终都觉得浅,那是一种共生的关系,把对方当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最后慢慢变成对方。于是能否在一起,还是和别人结婚,甚至于是和别人做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你和我,无有分别。
每个人心里对爱情的定义不一样,他上大学时某个室友在一次晚间闲聊时问他,“林涛,你想要什么样的爱情?”
林涛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回答,“没想过,等遇到一个对的人就知道了。”
遇见一个对的人多难啊,人海茫茫,擦肩而过的缘分总要比在一起的缘分多得多,真正的爱情是什么?
——大概是,无论世事变迁,人来人走,你还在我身边。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说出口,在最好的年纪能够遇见,就是最大的幸运。林涛想起自己有个高中同学,他和他女朋友在学校的时候是公认的恩爱,可是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各自带着自己的儿女,遇到了相视一笑不再多言。并不是不爱了,也不是还爱着,而是他们在最相爱的时候分开,成为了彼此一生的梦。每个人的心里大概都有一个美好又朦胧的梦,可能是因为在很多年前单纯的爱上了一个人,也可能是因为记忆里的某个瞬间。                       
秦明一直想要对林涛说的话,他想过无数次自己说这句话的场景,在林涛的结婚典礼上新娘新郎幸福的交换誓言成为彼此一生的依靠,他会站在外面低声说出那句他从未说出口的心意;抑或者是在林涛的葬礼上,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他站在他的墓碑前无声在心里说上一句我爱你,这大概都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结局。
可林涛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他们会在一起的结局。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最好的爱情,能够恰好遇见一个对的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爱情。
秦明推开门,走到池子的面前,她戴着手铐只能被局限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枝蓝紫色的花朵,“这个是水良自杀前留在落在现场的。”
他轻轻放开手,那朵花就落在了池子的手指间,“我想他是留给你的。”
“最好的爱情。”
池子低头去看徒劳地尝试用铐住的双手去握,却发现只沾了满手的花瓣,那些蓝紫色的花瓣零零碎碎的散在她的指间,迟来的悲伤终于淹没了她,她控制不住的放声痛哭起来,“水良,水良……”
握不住的、得不到的、终将失去的,是那个你一直所拥有的遗憾。
蓝莲花也是遗憾。
遗憾那些逝去的岁月、未能说出口的感情、那些已经离开的人……因为岁月的久远深埋心底,等待着一生的秘密。即使是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可是你看着他,就知道有些话永远不会说出口的。故事一开场我们都不知道结局,故事的结尾处我们都希望生活幸福世界和平,美好的总是愿望,让人期待的总是明天更好。
大宝在监控室看着池子悲哀的痛哭,叹了一口气,“达西米哈尔特在《瘦子》里写过:谋杀这种事,除了要了被害人的命,有时也要了杀人犯的命之外,并没有丰富任何人的生活。”

蓝莲花一案在池子的口供签字确认之后,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起诉了她,两周后,法院开庭审理判处她有期徒刑七年,由于此案关系到吴氏集团牵旧案牵扯众多、情节恶劣,再加上她并没有直接参与杀人行为,法院酌情轻判了她。
秦明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墓园,今天正好是他父母的忌日,他开车来看他们,没想到却见到了池子,这大概是她入狱前最后的自由。她拿着一大束蓝莲花站在水良的墓碑前,她轻轻放下花,抬手抚摸墓碑上青年黑白的照片,“水良,再见。”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池子,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有我们。
秦明远远地站在他父母的墓碑前看着警察上前一步把她押走,水良的墓前漫天蓝色的花瓣飞舞,盛大又隆重,像是一场缺席了许久的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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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爱发电同名。